2010年11月23日 星期二

小來的悲歌:族群眼中的惠來遺址

文:施聖文

一場經濟開發與文化保存的戰爭,悄悄的在台中重劃開發案中展開。

爭論了6年多的惠來遺址,雖說在今年被指定為市定遺址,然而隨著開發案的進行,淹沒惠來遺址周遭,地下4千多年的先民文化與遺物,卻被無情的怪手一一鏟起而丟棄。隨手可見的千年陶片所展現出來的文化生活圈,替代的是道路、管線等的舖設。面對這個不受主流媒體所青睞的公共危機,在經濟利益所包裝的美好願景,卻將台灣這塊土地的歷史、文化以及一個城市所應該具備的深度,逐漸的瓦解。

歷史文化性的課題,在台灣過往的經驗中,一旦面臨經濟開發的挑戰時,總是自動的退避一旁。經濟利益的計算,數字規模之龐大讓人無法拒絕。而文化往往需要從政治經濟的細縫中,找尋生存的空間,甚至還要為經濟開發來找尋解套的理由。似乎我們從來就沒有一個多元性的思考,一種可具實驗性、開創性的精神來去面對過去,進而面對未來。

從族群的角度來觀察,一個遺址並非僅是一個空間,或只是一個過去歷史的現身。背後所連帶的進步思考是讓我們能自我反省,面對未來的時空條件,我們因為什麼而在這裡生存的根本質疑。從亙古的遺物中,我們可以看到技術的更替對於人類行為的影響,從遠古聚落的空間安排,更讓我們反省現代社會中所淡忘的一種聚居情誼。

長期以來,台灣就一直的漠視各種不同的族群在這塊土地的生活經驗。不論過去的先住民們,包含仍生活著的各族群人們,都在經濟開發這樣大一統的原則下,逐漸消去每個人的特質性。我們不斷地在教育中,為這個工業資本社會訓練出「單面向的人」,可怕的是,我們沒有一個實質的過去經驗,來反省現代社會的單一化。學校的文化歷史課程學習,並非從過去來反省作為某個族群生活的驕傲,而是不斷的消弭差異,讓大家都變成往「錢」看。

於是校園中的大學生們,總是無神的望著自己的未來,無法從根本的作為這塊土地生活的主體來思考新的開創,因為我們早已把埋設在地下的無限可能性,濃縮成唯一一種「經濟理性計算」來思考。族群性的思考,它隱含了對於人因然與實然的反省。我們看到專家學者提出國外對於文化遺產的處理態度,作為一種文明面對過去的思索,讓經濟也能轉彎而開創出不單單只有單純的生產與消費模式。

歷史與文化的保存與重視,若說要計算其中的經濟利益,它可計算到無數代的創意與巧思。因此所謂「經濟與文化雙贏」的說詞,不過是一種包裝利益誘惑的政治語言,而淹蓋了自身面對歷史文化所能開展出新興未來的無知。或許小來的悲歌正唱出了我們這個世代的終曲。

(本文亦刊登於台灣立報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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